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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故事讲的是：一个人寻找一位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将军，当他询问在哪里可以找到这个人时，被告知他所寻找的人已经死了，并上了天堂。在珍珠门前，他告诉圣彼得自己所寻找的，然后圣彼得指向了附近的一个灵魂。寻找者抗议说，“那不是所有将军中最伟大的。我认识那个人，当他生活在地球上时，他只是一个鞋匠。”“我知道。”圣彼得回答，但如果他是一位将军，他将是所有将军中最伟大的。”
宾汉姆博士一生都在为那些本来可以成为将军的鞋匠们担忧，也为所有那些因为他们自己和其他人都没有认识到自己的潜力、没有哺育出成就而未能成为他们能够成为的人担忧。宾汉姆博士是第一批坚持认为，在创造性才能被表现出来之后才去认识它是不够的人之一。他提醒我们，作为心理学家和教育工作者，我们的任务是通过我们的洞察力或通过使用验证过的预测指标，在天赋仍是潜藏的状态发现天赋，并提供那种有利于其发展和展现的社会风气和智力环境。
我对创造性人才的性质和培养的看法，主要来自过去六年在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人格评估和研究所进行的研究结果，这些研究主要由纽约卡内基公司支持。
在进行这样的研究时，我们的首要任务之一是决定我们将认为创造力或创新（creativity）是什么。这是必不可少的，因为，首先创造力的描述和定义如此之多，其次只有当我们就如何设想创造力达成一致时，我们才能知道我们想研究什么样的人。
我们很容易达成共识，真正的创造力至少满足三个条件。首先，它涉及到一种新颖的或至少在统计意义上很少出现的反应或想法。不过，虽然思想或行动的新颖性或独创性是创造力的必要组成部分，但这还不够。第二个条件是，如果一个反应可以被称为创造性过程的一部分，那么它必须在某种程度上适应或符合现实。它必须有助于解决问题、适应形势或实现某种可识别的目标。第三，真正的创造力包括维持最初的洞察力、对它进行评估和阐述，并将它充分发展。
从这个角度来看，创造力是一个在时间上延伸的过程，具有独创性、适应性和实现性。它可能在很短时间内实现，如音乐即兴创作，也可能需要经年累月才能获得，比如达尔文创立的进化论。
接受这种创造力的概念对我们的研究有两个重要的影响。这意味着，我们不会在创造力仍是潜藏状态的时候就去研究它，而只是在它已经被识别和在清晰的可识别的创造性产品得到表达之后——比如建筑师设计的建筑、数学家的数学证明以及诗人和小说家出版的作品中——我们才会去研究它。我们对创造力的概念迫使我们进一步拒绝将个人在所谓的创造力测试中的表现作为创造力的指标或标准。虽然这类测试要求受试者思考——例如常见物体的非常见用途和不寻常事件的后果，但实际上，这或许可以测量受试者对特定测试项目产生的想法所蕴含的罕见性或原创性，但这无法揭示面对现实生活问题，受试者在多大程度上可能会提出新颖的、适应性强的解决方案，并有动力应用这些解决方案的衍生物。
因此，我们决定将我们的研究对象局限于已经表现出高水平创造性工作的人。但我们仍然面临着一个问题，即考虑我们从哪些含有创造性努力的领域招募我们的受试者。我们最终抽样的领域包括创意写作、建筑、数学、工业研究、物理科学和工程。
如果我们把这些活动与艺术创造力和科学创造力之间常存的区别联系起来考虑，就会发现，我们对这两个方面以及创造力存在的重叠领域都进行了抽样，这些重叠的领域要求实践者既是艺术家又是科学家。
艺术创造力领域，在我们的研究中以诗人、小说家和散文家的作品为代表，其产品明显表达了创造者的内在状态、需求、感知、动机等。在这种类型的创造性中，创造者将自己的一些东西外化到公共领域。
至于科学创造力领域，具有创造力的产品与创造者本身的“人”无关，创造者在其创造性工作中主要作为外部定义的需求和目标之间的调解人。在我们的研究里，这种创造性中的创造者由行业研究人员、物理科学家和工程师代表，他们只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对他的环境的某些方面进行操作，以产生一种新颖和适当的产品，但他几乎没有把他自己或他作为一个人的风格加入到结果中。
在我们的研究中，数学家和建筑师代表了实践者必须既是艺术家又是科学家的创造性努力领域。数学家的确为科学做出贡献，但在一个非常真实的意义上，他们的创造性努力和他们表达了自己的个人宇宙观同时存在，正如艺术家进行创作。同样地，在建筑中，创造性产品既是建筑师所表达的非常个人化的产品，同时也是对外部需求的非个人化的满足。
在报告我们的研究结果时，我们大量参考了我们对建筑师的所做的研究中的数据（MacKinnon，1962），在我们所有的样本中，正是在建筑师身上，我们可以期望找到最普遍的创造性人物的特征。建筑，作为一个创造性努力的领域，要求成功的实践者既是艺术家又是科学家——说是艺术家，用亨利·沃顿爵士（1624）的话来说，因为他的设计必须满足“愉悦”的要求；说是科学家，因为他们必须满足“坚固”和 “实用”的要求。但可以肯定的是，人们很难认为建筑的达标仅限于这三种要求。成功和有效的建筑师必须以变戏法的技巧，结合、协调和行使商人、律师、艺术家、工程师和广告人以及作家和记者、精神病学家、教育家和心理学家的各种技能。还有哪种其他职业可以承载人们观察到表达如此多样的创造力的期望？
应该清楚的是，只有当一些够格的专家群体能够就某一领域的工作中谁更有/没有创造力达成一致时，才能成功发现有创造力的人的突出特征。在我们对建筑师的研究中，我们首先要求一个专家小组——五位独立工作的建筑学教授——提名美国40位最具创造力的建筑师。他们向我们提供了86个名字，而不是如果他们能够达成完美的统一意见时能给出的40个名字。86位建筑师中的13位是由所有5位小组成员提名的，9位由4位提名，11位由3位提名，13位由2位提名，40位是由一位小组成员单独提名。
专家意见的一致性并不完美，但远远超出了人们的预期。后来，我们询问了美国主要建筑期刊《建筑论坛》、《建筑记录》、《美国建筑师学会杂志》和《进步建筑》的11位编辑，对64位被提名的建筑师的创造力进行评分。我们邀请64位被提名的建筑师参加研究，其中40位实际接受了邀请，后来，我们请这40位有创造力的建筑师对被提名的64位建筑师（包括他们自己）的创造力进行评价。编辑对建筑师创造力的评价与建筑师自己的评价相关度为+.88，可以清楚地说明，在某些条件下，对某些群体来说，有可能获得在一个行业中对个体成员的相对创造力的显著一致的评价，因此满足对创造性个体进行有效研究的首要要求。
成功找到创造性个人特征的第二个要求是他们愿意参与研究。我们希望和每个受邀请的个体的确立合作关系，但正如我在建筑师的案例中已经指出的那样，我们发出64份邀请，获得了40个接受者。
邀请这些群体所做的事情和我们研究过的所有创造性团体所做的一样，是到伯克利的人格评估和研究机构进行一个周末的深入研究。在那里，他们十人一组，通过各种构成评估方法的手段进行研究——解决问题的实验；旨在发现一个人自己不知道/不能/不愿意展现的东西的测试；允许一个人展示他的个性的各个方面，并表达他的态度、兴趣和价值观的测试和问卷；涵盖生活史并揭示人的当前结构的研究访谈；特别设计的具有压力特性、要求受试者在规定的角色中表现出最好行为的社会情境。不同的创造性个体对这些内容的反应不同，有的觉得心理学家胆大妄为，有的则是礼貌热情。
在这里，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在我们所有研究中困扰我们的问题。那些愿意接受评估的人与那些拒绝接受评估的人在重要方面是否不同？关于心理特征和特性，我们永远无法知道。但是，就接受我们邀请的40人和拒绝我们邀请的24人之间的创造性差异而言，我们知道，这两组人是没有区别的。当提名小组对创造力的评分被转换为标准分，并将24人与40人的平均值进行比较时，发现它们是相同的。当编辑的评分同样被转换为标准分时，未评估组的平均值（51.9）略高于被评估的样本（48.7），但这一差异在统计上并不显著。
当然，我们不能声称已经评估了全国40位最具创造力的建筑师，或者已经评估了我们所研究的任何一个群体中最具创造力的群体；但清楚的是，我们研究了一组极具创造力的建筑师，他们的创造力与24名拒绝被研究的建筑师毫无区别，其他几组也是如此。
要成功地确定任何领域的高度创造性的人的特征，第三个要求是，要在该行业被提名为最有创造性的人之外的范围中进行广泛的抽样调查。因为有限的样本的突出特征很可能与他们的创造性无关。相反，它们可能是该行业所有成员的特征，无论他们是否有创造力，都是整个专业群体的特征，但在任何意义上都不是高度创造性成员所特有的。我们再次以对建筑师的研究为例，我们招募了两个额外的样本进行研究，这两个样本在年龄和执业的地理位置方面都与高度创造性的样本（我现在称之为建筑师组I）相符。第一个补充样本（建筑师组II）至少有两年的工作经验，并且与最初提名的创意建筑师之一有联系。第二个补充样本（建筑师组 III）由从未与任何被提名的创造性个体合作的建筑师组成。
研究发现，富有创造力的人倾向于对自己有较好的评价，这一点可以从他们在自我描述中使用的大量褒义形容词以及他们在衡量自我基本接受程度的量表上获得的相对较高的分数中得到证明。事实上，这里有一个悖论，因为除了有良好的自我认知之外，更具创造力的人最基本的自我接纳通常允许他们更坦诚地、更批判性地以不寻常的方式谈论自己。很明显，更有创造力的人的自我形象不同于没有创造力的人。例如，与建筑师组II和III相比，建筑师组I更常将自己描述为富有创造力、意志坚定、独立、个人主义、热情和勤奋。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建筑师II和III更多自我描述为负责任、真诚、可靠、可信任、思维清晰、宽容和通情达理。简言之，创造性的建筑师更多地强调他们的创造性、独立性和个人性，他们的热情、决心和不屈不挠，而行业中创造力较低的成员则被他们的美德和良好品格以及他们的理性和对他人的同情所打动。
至于智力和创造力之间的关系，除了数学家的智力和创造力水平之间有较低的正相关外，我们发现在我们的创造性样本中，这两个变量之间的关系基本上为零，这并不是因为智力范围的狭窄在我们的创造性小组中，没有出现过智力低下的人。但更多的智力并不能保证相应的创造力的提高。并不是说越聪明的人就越有创造力。
鉴于人们经常断言，天才与精神错乱有着密切的联系，研究我们的创造性主体的心理健康也很有意义。在衡量一个人的这些性格强度的八个尺度上，我们的创造性个体的得分平均比普通人群的平均得分高出约5到10分。然而，必须注意的是，在这些量表上，这个程度的分数升高，对于像我们的受试者一样，在个人生活和职业生涯中过得很好的人的人格功能的意义，与住院患者的意义不同。在这项测试和生活史调查中，有创造力的受试者描述自己的方式与其说是心理病态，不如说是智力好、性格复杂、丰富、缺乏防御力以及坦率的自我描述——换言之，是对经验尤其是内心生活体验的开放。
然而，我们所有男性创造性群体的MMPI档案中最引人注目的一个方面是在女性气质量表上的得分很高。这一倾向的得分高于加州心理调查（California Psycholigical Inventory, CPI）的Fe（女性气质）量表（Gough，1957）、斯特朗职业兴趣空白（Strong Vocational Interest Blank, 1959）的男性气质-女性气质量表所揭示的女性气质得分。也证明了创造性男性女性气质得分相对较高的趋势。。
证据很清晰：越是有创造力的人，他越表现出对自己的感受和情绪的开放、拥有敏感的智力、对自我意识有所洞察、拥有广泛的兴趣（包括许多在美国文化中被认为是具有女性气质的兴趣）。在性别认同和兴趣领域，我们的创造性个体似乎比那些不太有创造力的人更能表达他们本性中女性气质的一面。用瑞士心理心理学家卡尔·G·荣格（1956年）的话来说，创造性个体并不过于认同他们的男性角色（masculine persona roles），以致于忽视或拒绝表达阿尼玛（anima）中的女性成分。[注：阿尼玛（anima）：荣格原型的重要理论，是每个男人心中都有的女人形象，是男人心灵中的女性成分。]
同时，有创造力的个体特别倾向于承认他们认知中的复杂性甚至混乱，而不会因为由此产生的混乱而感到焦虑。与其说他们喜欢无序本身，倒不如说他们更喜欢无序的丰富，而不是贫乏的单调。他们似乎面临着无序的多重性的挑战，这种无序的多元性在他们心中产生了强烈的需求，而这种需求是由一种卓越的能力来满足的，这种能力能够满足他们愿意经历的最困难和最深远的丰富需求。
我们的大多数创意作家、数学家和建筑师都是感知型。只有在研究科学家中，我们发现大多数人是判断型的，甚至在这一群体中，我们也注意到，科学家对感知的偏好与他作为科学研究者的创造力之间存在正相关（+.25）。对于建筑师来说，对感知的偏好与创造力等级呈+.41相关。
T ype Indicator测量的第二个偏好是感知的两种类型：感觉知觉或感觉力（sense perception or sensation），即通过感觉直接意识到事物；直觉知觉或直觉力（intuitive perception or intuition），即对事物和情境中固有的深层含义和可能性的间接感知。据估计25%的普通人是直觉力型的，相比之下，在本次研究中，90%的创意作家、92%的数学家、93%的研究科学家和100%的建筑师是直觉力型的。
在判断或评价经验时，根据测试的基本荣格理论，人们会使用思考或感觉；思维是一个逻辑过程，旨在对非个人的事实进行权衡分析；而感觉是一个对事物的欣赏和评价过程，赋予它们个人和主观的价值。对思考或感觉的偏好似乎与一个人的创造力本身关系不大，而是与他所处理的材料或概念的类型有关。在我们的创造性群体中，作家喜欢感觉，数学家、研究科学家和工程师喜欢思考，而建筑师的偏好各占一半。在我们所有的创造性群体中，大约有三分之二的人是内向型的，尽管没有证据表明内向型的人比外向型的人更有创造性。
谈到兴趣和价值观之间的偏好，人们会认为高创造力的人与低创造力的人有很大的区别，而且有明确的证据表明他们是有区别的。
创造性的人对小细节或事实本身相对不感兴趣，而更关心其意义和影响，拥有相当大的认知灵活性，言语熟练，对与他人沟通感兴趣，并在这样做时准确无误，智力上有好奇心，对控制自己的冲动和形象或其他人的冲动和形象相对不感兴趣。
研究还发现，创造性个体似乎有能力容忍强烈对立的价值在他身上产生的紧张，并在他的创造性努力中实现了它们之间的某种和解。对于真正有创造力的人来说，仅仅解决问题是不够的，他们更需要优雅的解决方案。他既追求真又追求美。
我已经描述了我们的研究的总体设计，并展示了我们的一些发现，这些发现至少揭示了创造性个体的天性某些方面。现在我将转向这样一个问题——尽管我的自信将不如之前——我们如何能够及早识别并最好地鼓励创造性潜能的发展？我们关于高度创造性人才特征的研究结果目前已经相当成熟，但其对创造性人才培养的影响尚不清楚。
发现个人成熟、富有创造力、富有成效的独特特征是一回事。要得出结论，在学校和大学毕业后几年观察到的创造性人的特征与学生时代相同，这完全是另一回事。我们可以肯定的是，在今天的年轻人身上发现这些相同的特质，将识别出那些有创造力的人。只有经验性的纵向研究才能解决这些问题。然而，考虑到将有创造力的成年人与没有创造力的同龄人区分开来的特征的性质，我大胆猜测，大多数有创造力潜力的学生的人格结构与成熟的创造者的人格结构一致，尽管可能没有那么明确的划分。
我们的问题因以下事实而进一步复杂化：尽管我们的创造性主体告诉我们他们在家庭、学校和大学的经历，以及在他们看来培养了他们的创造性的力量、人物和情况，但这些毕竟是自我报告，受到他们的感知和所有自我报告所带的自我欺骗的影响。即使我们假设他们的证词基本上是准确的，我们仍然不能保证家庭、学校和社会的条件，教师和学生之间人际关系的质量，以及在一代人之前似乎有助于创造性发展的教学过程的各个方面，如果这些相同的因素在今天这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和远远不同的教育环境中产生，将促进而不是抑制创造力。
我将再次以建筑师为例，对我们的研究对象的生活史上似乎培养了他们的创造潜力和独立精神的事件和情况进行呈现。其中一个发现是，人们在他们的生活史中发现了许多早些年的情况，这些情况为培养个人自主的安全感和对职业的热情承诺提供了机会和必要性，这些深刻地塑造了他们。
这些未来富有创造力的建筑师的父母最常表现出的特征是对孩子的特别尊重和对他做适当事情的能力的信任。因此，他们毫不犹豫地给予他更大的自由，让他探索自己的宇宙，为自己做出决定——不管是年幼还是年长些的时候。父母对孩子独立、合理、负责任的行为的期望似乎极大地促进了后者的个人自主意识，这种意识后来发展十分显著。
创新性人才的家庭背景也有一些特殊性。在创造性建筑师的家庭中，母亲很有可能是完全自主的——她们在兴趣中过着积极的生活，有时还在丈夫之外从事自己的事业。
富有创造力的建筑师的家庭更频繁地搬家，无论是在一个社区内，还是在社区间，甚至是在国家间；再加上这些建筑师年轻时被给予更多漫游和广泛探索的自由，为他们提供了丰富的文化和个人经验，而这些经验是他们缺乏创造力的同行所没有的。但频繁的搬家似乎也经常导致家庭和邻里之间的隔阂。有意思的是，几乎在每一个建筑师报告说他的家庭在行为和价值观上与邻居不同的案例中，该家庭都在文化、艺术和智力方面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和追求。
这种文化错位在多大程度上促成了童年和青少年时期经常报告的孤独、害羞、孤立和独处的经历，以及在青少年时期很少或没有约会，或者在多大程度上源于兴趣上的自然的内向和异常敏感？——我们难以得知。它们无疑是相互促进的因素，刺激了年轻建筑师对自己内心生活的认识，以及他对自己的艺术技能和他的思想、想象和符号的日益增长的兴趣。
几乎毫无例外，富有创造力的建筑师很早就表现出对绘画的浓厚兴趣和技巧。而且，几乎没有例外，父母中的一方或双方有艺术气质和相当的技巧。通常是母亲在建筑师的幼年通过她的榜样和她的教导培养了他的艺术潜力。然而，特别有趣的是，尽管孩子的视觉和艺术能力和兴趣得到鼓励和奖励，但这些兴趣和能力总体上是被允许以自己的速度发展的，而这种速度在建筑师之间有很大的差异。父母们对孩子的技能和能力并不担心。也许最重要的是，他们普遍没有来自父母对某一特定职业的强大压力。纵使父母本身就是建筑师，无论是远离建筑业的压力，还是来进入建筑业的压力，都不存在。
最后，我要谈谈创造性人才的本质对在学校、大学通过教育过程培养这种人才的影响。
我们关于智力与创造力关系的研究结果表明，我们在教育系统中可能高估了智力在创造性成就中的作用。如果我们设想的是一个具有特定智力的孩子不会对他面临的任务做出创造性的反应，特别是让孩子知道这个设想，那么他做出创造性反应的可能性就会大大降低。这样一个孩子长大之后，可能会发现有一些门对他来说是封闭的，所以他肯定被排除在某些学习领域之外。我们有越来越多的理由相信，在选择学生进行特殊的天赋训练时，我们可能过分强调了智力的作用，要么将智力维度的筛选门槛设置得过高；要么假设无论其他因素如何，智商越高的学生才是更有前途的人，因此应该被选择。与此相反，我们的数据表明，
有创造力的人对来自内部和外部的经验都是开放的，这启示无论家长还是老师，在对我们培养的人的体验和表现设置限制时，都应该谨慎。
纪律和自制力是必要的。如果一个人想要真正有创造力，就必须学会这些，但重要的是不要过度学习。此外，他们有学习的时间和地点，使用应该灵活，而不是僵化或强迫。
如果我们具体参照感知和判断的态度来考虑这一点，那么每个人都必须判断，也必须感知。这不是接受一个而排斥另一个的问题，而是如何使用每一个、以及哪个是首选的问题。一个人的创造潜力的危险不是对自己的经验进行判断或评价，而是对自己的经验进行预判，从而将大面积的经验排除在感知范围之外。在所有的家长教育中，就像所有的学术教育一样，危险在于新的想法和新的行动可能性被过早和过多地批判。批判性训练显然很重要，而且得到的认可如此广泛，不必由我在此赘述。我想敦促的是，如果我们希望培养潜藏的创造性，就应该同样强调感知，至少在某些时候，与我们的学生以及我们的孩子讨论最奇妙的想法和可能性。家长有责任与学生交流，教授有责任传递他们所判断的真理，但他们也有责任以身作则，鼓励他们的孩子和学生对所有的想法持开放态度，特别是对那些最能挑战和威胁他们自己的判断的想法。
正如我们所看到的，有创造力的人不仅对经验开放，而且对经验有直觉。虽然我们可以训练学生在感知方面的敏锐度这一创造性个体的特点，但我们能不能训练他们的直觉？如果能，又该如何训练？
我认为，死记硬背、为了行为而学习、反复操练材料、过分强调与其他事物无关的事实，以及过度关注记忆，都可以加强和强化感官知觉。另外，可以强调将训练从一个主题转移到另一个主题，寻找共同的原则，使来自不同知识领域的事实能够联系起来，强调类比、比喻和隐喻，在尽可能多的感官和想象模式中寻求经验的符号等同物，在想象游戏中练习，训练人们从事实中抽出身来而在更大的背景中用更大的角度从更多的方面来看待问题——我相信，对学习这些以及其他方面的重视，将加强直觉感知（intuitive perception）和直觉思维（intuitive thinking）的向。
如果要在事实之间建立尽可能广泛的关系，如果要掌握知识的结构（Bruner，1960），那么学生必须掌握大量事实以及大量推理技能。那么，你将会看到，我所建议的并不是在教学中轻视敏锐而准确的感官知觉，而是利用它来建立基础，引导学生总是对他所经历的事物有一种直观的理解。
被试在评估中表现出的思维和行动的独立性似乎是他们长期以来的特征。根据他们的报告，这种情况在高中就已经很明显了，但在大学及之后，这种情况有增加的趋势。
在大学里，我们的创造性建筑师平均成绩约为B。在引起他们兴趣的工作和课程中，他们可以获得A的成绩，但在未能激发他们想象力的课程中，他们非常不愿意做任何工作。总的来说，他们在大学里的态度似乎是一种深刻的怀疑主义。他们不愿意接受任何仅由导师说了算的东西。任何东西都不能因为信仰或者它背后有权威的声音而被接受。只有在学生自己向自己证明其有效性之后，这些东西才会被接受。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是叛逆的，但他们并不是因为单纯的叛逆而与标准背道而驰。相反，他们在分歧中表现得很有活力，有些人的印象是他们从刁难自己的人身上学到了最多的东西，但显然有许多人很难接受自己。但显然许多人并不容易接受。其中一个最叛逆的人（但事实证明，也是最有创造力的人），被他的学院院长劝退，因为他没有天赋；另一个人，在他的设计论文中攻击学院的风格主义而没能成功地在艺术系取得学位。
这些数据和其他数据应该提醒我们所有教学的人，创造性学生并不总是那些我们喜欢的人。这不仅是由于他们在一些不一致性可能会严重破坏其他人的工作的情况中所展现的独立性，而且正如我们所看到的，他们比大多数人更多地经历着由他们丰富的经验和他们天性中的强烈对立所产生的大量紧张。在努力调和这些对立面的过程中，以及在努力实现他们为自己设定的困难问题的创造性解决方案的过程中，他们往往会表现出心理上的动荡，而这种动荡正是创造性个体的特征。只有我们能够认识到正是这些动荡导致的行为使得我们感到不安，我们才能更好地支持和鼓励他们的创造性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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