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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地吧究竟在种什么
作者:佚名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23/4/15 10:51:45  文章录入:admin  责任编辑:admin

 

  也有年轻人做出反向选择,他们离开大城市,回到家乡生活、工作。但这种行为一次次被放到网络语境之下,被人解读着所谓的顺境与困境、不甘与自得。

  最近,一档名为《种地吧》的综艺正在爱奇艺热播,10位在娱乐圈“打工”的年轻人,来到杭州三墩,在142亩的土地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他们中,有早早成名的乐队主唱,有参加数个节目仍籍籍无名的选手,有毕业两年还没找到工作的演员……家境各不相同,处境却殊途同归——用大把的时间迷茫,在几个瞬间成长。

  “土地是不会欺骗你”这句话,在节目组口口相传,甚至已经成为一种“信仰”。在这片土地上,他们的付出都有了回应——播了种,绿色的麦苗就会生长;砌了砖,崭新的房屋就会出现——现在还开始了经济类作物的种植。

  有人称其为“年长版《变形计》”,也有人称其为“针对年轻群体的三农宣传片”,微博上相关线亿次,可以窥见的是,《种地吧》的爆火,是大众对真人秀煽情卖惨的厌倦,对回归真实生活的肯定。

  在农耕科技化愈发普及的今天,人们会质疑,鼓励年轻人回去种地是一种莫大的浪费,而为了追求“呼吸感”离开大城市,则意味着彻底放弃了竞争。就如同这10个年轻人,未来不可能把种地当成终身志向,他们终将回到自己未尽的事业。但他们这一次的选择,未尝不给我们提供了新的解题思路。

  近日,“中传硕士曾在火锅店当保洁”、“24岁女生大学毕业养猪”等新闻冲上热搜,并引发网友关于年轻人择业观的广泛讨论。2023届高校毕业生的规模预计要达到1158万,同比增长了82万人。在这样的背景下,有人提出“先就业再择业”;有人提出,毕业生除了考公考研,还可以去基层发挥所长,让青春之花绽放在祖国最需要的地方。

  这一个多月来,我们多次走进三墩,走进录制现场,去倾听这群年轻人。这段特殊的经历让他们心境开阔,甚至好像拥有了解决一切问题的能量——在土地中,寻找到完整、充实、自我主宰又充满力量的生活。

  《种地吧》之后,相信会有各种同类型的节目出来,也会有更多年轻人加入,探寻土地和生活的真理。

  无论这些年轻人未来在哪里,希望十年后翻看自己在田间地头意气风发的照片时,还是那个自在而充满生命力的人。

  叶顺虎年轻时是村里的农业技术员,80年代曾去大学进修农业,学成之后回来给村民培训。重操旧业本是件乐事,却让他在心里泛起嘀咕:真的还会有年轻人种地吗?

  他所在的山联村,年轻人要么读书,要么外出打工,大多数农三代已经完全脱离靠土地过活的日子。不止山联村,周边所有的村镇几乎都是这样的情况。

  就在这时,10位提着大包小包行李的年轻人来到了村庄,号称要种出5万斤粮食。

  望着他们崭新的羽绒服和雪白的球鞋,叶顺虎犯了嘀咕,他转头问在一旁的导演杨长岭:“他们真能把地种好吗?”

  杨长岭没有说话,或者说,他也无法预知走向,但“让年轻人回归土地”的想法早已在他脑海根深蒂固。

  缘起杨长岭和女儿去超市,他发现现在的小孩对粮食、蔬菜的认知仅仅停留在货架上的商品。吃着一日三餐,却对生长的土地一无所知,这或许就是大多数人的现状。

  杨长岭想到了种地。于是,他和团队从北京到广西,从四川到浙江,在衡量完农作物生长周期、周围居住环境后,他们最终选择了杭州三墩。

  节目组初期还是有些怯的,因为录制周期是190天(一般线天),时间成本很高,收益却是未知。令节目组没想到的是,他们收到了将近300份简历。

  很多人想得很简单,以为跟另一档节目似的:白天在地里种菜养花,晚上一起弹琴唱歌,再分享各自人生经历。

  有个穿正装上台的年轻人让他印象深刻,他准备了PPT。他说他要种稻米、养鸡、做酱油,最后做一碗属于自己的豉油鸡饭……

  这个年轻人叫李昊,最后他和陈少熙、何浩楠、蒋敦豪、李耕耘、鹭卓、王一珩、赵小童、卓沅、赵一博,组成了“种地十子”。

  下地之前,节目组找来了省内有名的农业专家蔡仁祥、郑文钟给他们补习知识,还让他们考了拖拉机、收割机等农具驾驶证。

  即使准备充分,但到真正要上阵的那刻,杨长岭的内心还是忐忑的,他告诉大家:“如果想走,你们可以随时走。”

  下地第一天,他们被通知要在6天之内收割完8块水稻田。从早上8点开始,大家就拿着镰刀马不停蹄地在田里劳作,甚至有人因为不熟练,用镰刀割开了自己的裤裆。但由于缺乏经验,8小时过去,仅完成了0.04%的进度。

  叶顺虎想去找人来帮忙,却被拦了下来:“一定要让他们自己去干,多试错,才能自己总结。”

  记得有一次他回来晚了,发现灯还亮着,走近一看,几个“泥人”正弯腰收割。见他来了,大家放下手中的活跟他打招呼,叶顺虎发现,这些年轻的手长满了茧子和水泡,有的手指磨掉了一层皮,血肉直翻。

  村里的老乡都是见过世面的,看过真人秀节目,对这群年轻人也是不冷不热。当他们把收割完的3吨水稻运到粮站时,老板问:“就你们这样割,要割多少天?我们哪有这么多时间陪你们?”

  住在附近的张文祥说,他常常和这群年轻人打照面,他们会骑着电瓶车来找自己讨教。张文祥带他们去大棚和菜地,告诉他们冬春可以种蚕豆、萝卜、白菜,还摘下自家的粉皮青让他们带回去炒菜吃。

  像张文祥这样的村民还有很多,有些老人看着小年轻们辛苦,特地做了吃的东西托节目组送过去。

  前段时间,他们决定搭温室大棚种玫瑰,请了3位师傅,师傅搭大棚,他们就在一旁看着学。最后,师傅都偷偷跑来问:“来不来和我们干活,400元一天。”

  在一旁的叶顺虎也想留住他们,因为村里实在太需要年轻人了,“还是年轻人啊,学习能力好,进步快,一教就懂,一学就会。”

  节目组里,有一批是刚毕业的实习生,站在考公、考研、工作的分岔路口上,他们目睹“种地十子”从迷茫到坚定,逐渐找到自身的发展之路。

  00后的实习跟镜导演小虞,不顾父母反对,从山东跑来杭州实习:“山东是考公大省,我父母也一直希望我走这条路,但我不喜欢。通过这一个月的相处,我更加坚定了,只要是自己想做的,就应该去尝试。试错,难道不就是年轻人的特权吗?”

  当然,很多人不可避免地会想到,让年轻人去种地,不管收入如何,本身就是资源浪费。

  但在叶顺虎看来,即使他们以后在别的地方遇到挫折,依旧可以带着农田回馈的经验发展下去:“就算以后不做演员了,还能去承包土地种粮食,像有些人老家在内蒙古、河南、山东的,他们能承包的土地比这块大多了,一年收成也不少。”

  比起种地,这个环境教会了这群年轻人如何用自己的双手创造生活的一切,如何正确地去看待“努力”这个词。

  在被称为中国偶像元年的2018年,高三毕业的何浩楠只身前往北京,成为了嘉行新悦的唱跳练习生。

  2020年,他首次亮相《少年之名》的舞台,止步46强。2021年,他又参加了《创造营2021》,在第二轮淘汰。之后,偶像养成类节目被叫停,21岁的他站在人生的分叉路,“突然一瞬间,我很迷茫,不知道要干嘛了。”

  在几部网剧里跑过龙套,何浩楠在北京的事业依然毫无起色。于是,他在去年回到了缙云老家。他发现,老家的朋友们生活都十分安稳,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在这种情况下,“一事无成”的何浩楠很难不焦虑。就连原本支持他追梦的父母也觉得演艺圈这条路不行,还是得找个班上。

  有一天,姐姐建议他去《种地吧》报名。他觉得“种地离我又远又近。”离得近是因为家里就住在县城,上一辈都是庄稼人;离得远是作为家中独子,种地这件事,从来不在他该操心的范畴。

  冬季杭州的雨天,阴冷潮湿,稻田泥泞不堪。前一天通完水渠,大家疲惫不已,扑面而来的30吨化肥,让人再一次“陷入绝望”。

  时至今日,何浩楠对那一幕仍记忆犹新:肩头是50斤一袋的化肥,鼻腔是刺鼻的臭味,浑身上下泥土夹杂着雨水。他说,那是一种潮湿、寒冷、晕眩又热血沸腾的感觉。

  100天过去,人晒黑了,手上永远有灰,春节回老家过年,指纹锁都识别不了,“干农活太多,被磨平了。”

  付出很多,收获也着实不少。他改掉了拖延症和熬夜,地里的冬小麦只待成熟,他又投身到鸭舍的建设中。

  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的李耕耘,是关晓彤、周也、郭俊辰等人的同学。2020年毕业后,李耕耘穿梭在各个剧组,但大都败兴而归。为了生存,他也曾在饭店当过服务生。也是在那一年,原本叫李命镪的他,把名字改成了李耕耘。冥冥之中的缘分,让他在两年后站在了三墩这块土地上。

  李耕耘说,作为基建组成员,铺上的每一块砖、做好的每一道篱笆,都让他觉得踏实。

  赵一博是节目播出后涨粉最多的少年,毕业于上海海事大学轮机工程专业的他,相较其他人有着天生优势:他出过海、下过田,在船上维修过各类器械,也在农村支教过3年。此前他上过真人秀,也拍过偶像剧,但都不如眼前这块土地,让他展现出了浑身的魅力。

  因为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传说中2023年的那个紫薇星”,可这只是个美丽的误会。但无论如何,2023年才刚开始,他们都要找一条新的路径再出发。

  这3年,内娱的工作机会很少,所以这群“失意者”来到节目,他们可能并不热爱种地本身,他们热爱的是种地中收获的成就感。

  一次是在《种地吧》,另外一次是在21岁那年,平时都靠父母接济的何浩楠,因为拍了戏,赚到了6000块。他一分没留,都给了父母。“那是一种被依靠的成就感。”何浩楠说。虽然父母什么都没说,但眼神中充满了肯定,“这种肯定让我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

  陈少熙是个急脾气,但等待麦子成熟需要时间,等待鱼虾成长也需要时间。如今的他不再因为结果未知而焦虑,半工半读的他,会在田间劳作的同时,上着网课。

  鹭卓以前很怕困难,不停返工对他是种折磨,但种地就是日复一日。他告诉自己,“逃避可耻但有用”这个观点是行不通的。

  诚如跟易烊千玺、胡先煦、李兰迪同届的赵小童所言,与世隔绝的田园生活,让他变得更加有规划,更容易沉浸于自己的事情中。

  赵一博说,自己是个特别容易内耗、焦虑的人,但杭州的天气,让他不得不沉下心来等待。他从土地里学到,很多问题并不是着急就能解决的,稳一点,慢一点,也许一个晴天,就把困扰许久的问题都解决了。

  真正想认真生活的人,才会反思。反思如果没有出口,对行动是有消极作用;但反思的同时动手解决问题,慢慢找答案,才是会生活的人。

  也许这就是土地能够告诉我们的:人生中没有什么目标是必须要完成的,也没有什么东西是必须得到的,如果你越来越明白生活的意义,也会越来越爱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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